第五十七章尋根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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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尋根之旅
零國的雪愈發下得很了，廊橋街道邊全部被覆蓋著滿滿幾層的雪，來往的百姓都裹著厚重的棉服，家境稍稍寬松些的，就會再套一個大氅，今年的寒祁格外的冷。
這冷風似乎要貫到骨子裏，人們都搓著手，似乎這樣的天氣叫他們難以忍耐，他們本就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最是能忍得這樣的酷寒的，沒想到的是，這樣的冷，也叫他們發苦。
顧煥剛一進零國境內，就有寒氣透骨而來，整個人拉緊了大氅，在馬車裏尋聲問道：“還有多久到寒祁城外？”
“少爺，大概還有三個時辰的樣子。”趕馬的車夫揚著馬鞭，聲音裏伴著外面呼嘯著的風雪，顫顫地應道。
“知道了。”顧煥端起桌上已經涼透了的茶水，竟然喝了起來，剛剛入了喉嚨，就是一緊，覆又放下了杯子。
不想才在渝國待了一些日子，竟然就不是很適應這樣的酷寒了，以前他在寒祁也是喝著冷水，沒有一絲一毫感到冷。
“少爺是著急了嗎？”車夫抹了一把臉上剛剛掃到的雪，輕聲問道。
“沒事，你穩著點。”顧煥向馬車內的車壁上一靠，整個人非常放松，瞇上雙眼，想著一覺也就到了寒祁。
“是。”車夫又是楊了一鞭子，馬蹄聲起，踏雪而去。
這一日是個陰天，舞兮陽最後決意隨著楚蕭他們一道回舞忻，這次的微服私巡，他到底是收獲了許多，久別重逢的摯友，斐城中近日的情況。
那個吳老爺最後被查出與當地官府勾結貪汙，部分鋪子被收歸了朝廷，吳老爺自認為自己做的一切都天衣無縫，不想卻被發現，他還在疑惑著這是飛來橫禍。
其實這其中的一切都是舞兮陽吩咐，命令的。這樣一個小雞肚腸、陰險狡猾的人，和他所來往的生意又怎麽會沒有參雜著腐敗呢？
叫人來查，這才發現了其中的別有洞天。
“母親，你想吃酥餅嗎？為寧說這昨天好剩下幾個。”楚蕭拿起食袋子，動手想要翻開：“母親吃一個吧，你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進過食，我擔憂你身子。”
蕭漓九附上她的手，蒼白著臉，整個人有氣無力的模樣，輕輕搖了搖頭。
她沒有胃口，甚至連水都不想喝一口，整個人都蜷縮在馬車的角落裏，僵著身子。也許到現在她都還不敢相信，蕭家就這樣不聲不響地沒了。
她還沒有求得他們原諒，她一輩子都沒法得到原諒了，她不配。
想到這，蕭漓九的眼淚又是如斷線了的珠子一樣簌簌地落著。
楚為寧看著蕭漓九眼淚掉下來，側過身子擡起自己的手努力夠著蕭漓九的臉，想要給她抹眼淚。
“母親不哭……”楚為寧憨憨地說道。他還處於懵懵懂懂的狀態不知道具體是發生了什麽，應該怎樣安慰她，只得笨拙的替她抹抹眼淚。
“為寧和姐姐會一直陪著母親。”楚為寧說道，他整個人投入她的懷裏，想要憑著自己的溫度去溫暖蕭漓九。
蕭漓九一下一下撫摸著楚為寧的軟發，好似回到了曾經她的小時候，她的母親一下一下順著她的頭發，輕聲低語著，在安撫她睡覺。
淚水肆意，總是事與願違。
“母親，我們好像快要到了，你說你想著這土地，你就掀開簾子看看吧，也是好的。”楚蕭掀開簾子看像外面的街景，人們在熱熱鬧鬧地忙碌著。
蕭漓九掀開簾子，看到的俱是一片繁華，吆喝叫賣聲不絕入耳，張張笑臉映入眼簾，觸景傷情吧，蕭漓九看著這些街景，半分的熟悉感都沒有，太多年過去了，什麽都不一樣了，總是叫人一臉迷茫，不知歸途在何方。
另一輛馬車裏，楚如城看著手中的捷報，心裏五味雜陳，無川最前線有偵察了望兵說最近零國駐守無川邊緣的軍隊正在蠢蠢欲語，好像時常有敵國的兵來我們的大本營進行騷擾，似乎是在進行戰前的摸底。
所以到底還是按耐不住了嗎？楚如城擡手支著額頭，整個人陷入一片沈思中，如果兩國時隔幾年，再次開戰，到底是哪一方勝算更大？零國的皇年事已高，早已如燈枯一般，零國各方勢力伺機而動，其中永安侯顧之南只盼著老皇帝眼睛一閉，就扶年幼無知的太子登基為皇，好將真正的皇權控制在自己手裏，永安侯府的權勢在零國已經超出了普通百姓對他們勳貴一家的想象。
這時候打仗，對零國內部也沒有什麽好處，到底是皇宮裏還沒有安寧，怎麽就想著打仗了？真的是想不透，如果真的開戰了，季陵川雲正值壯年，他一定會親自上戰場，那麽軍心振奮，大力廝殺，最後誰輸誰贏，實在是難說。
而後……楚如城掀開簾子，看向街景，這裏就是舞忻，雖然整個舞啟國在扶桑大陸上算不得疆土遼闊的，卻是富饒的很，零國和渝國要是想要舉兵去攻打它，得經過一塊蠻荒之地，此地高山峻嶺猶如天梯之高，形成了天然的地理防線。
此謂之易守難攻，所以渝國和零國都不願意用傷亡慘重的代價去掠奪舞啟國，如果舞啟國願意出手援助渝國的話，那這次他們零國定會元氣大傷，能夠打得他們夾著尾巴做人，乖乖滾回他們的土地，不再想著肆意掠奪。
這場仗要是真的打興許渝國並沒有那麽大的劣勢，楚如城這般分析著，眉頭開始漸漸舒緩，靠在馬車的車欄前，想到九九那日的撕心裂肺，心裏是一陣揪心的疼，他後悔沒有早些騰出時間帶她回來看看，以至於現在她再也沒了這個機會。
他的愧疚盈滿了整顆心，無法彌補。
馬車在眾人的一片沈思中不知不覺到達了南居，蕭漓九腳步虛空到了地上，看見南居的斑駁大門，整個人軟癱在地上，捂著兇手，直直發悶，楚如城眼疾手快趕忙抱起蕭漓九，蕭漓九的頭緊緊摁在楚如城的胸膛上，淚水肆意。
這裏是南居，是母親的父親送給她的，是她嫁妝裏的一部分，她的小時候總和母親在這個院子裏走動，母親說這個院子裏有家的味道，母親每次在蕭家若是受了什麽委屈，她都願意來這裏待待，而後再回蕭家，她都敢昂首闊步，不畏懼別人一絲一毫。
這個南居對母親來說是意義非凡的，母親擺在第一位的是蕭家，那麽之後就是南居，南居，蕭漓九太熟悉不過了。
難過的是，十幾年過去了，南居斑駁的大門還是這個模樣，分毫未變，看著熟悉的一切，蕭漓九突然就恐慌，甚至不敢面對。
“九九，我抱你進去。”楚如城低聲輕語道，九九這幾日眼睛已經哭腫了，整個人憔悴了許多，現在她還要面對這種殘酷的愧疚。
蕭漓九在他懷裏費力地搖了搖頭，聲音沙啞：“不，不要。如城你放我下來吧。”
在他們背後的楚蕭拉著為寧看著這一幕心裏也不好受，只有舞兮陽的眉眼裏含著笑，他知道十幾年後的九九終於肯鼓起勇氣去彌補她當初所犯下的錯事。
其實……他們之間斷了那麽久的音訊，他甚至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只知道她沒有如願嫁給季陵川雲那個人轉而嫁給了渝國的一位將軍，後來蕭家覆滅，他也想送去一言半語，好叫她回來看看，只是蕭老夫人言辭拒絕，百般阻撓，說絕不可。
蕭老夫人朝他跪下求他這件事，他怎麽受得起，自是答應。
現在這一切都瞞不住了。
也好，這份愧疚既然要背一輩子那就背著吧，只是逝去的已無法挽回，現在好好著的，是不是該去珍惜，舞兮陽並不後悔告訴了蕭漓九真相。
楚如城點了點頭，放下了蕭漓九，蕭漓九深深看了一眼楚如城，滿眼通紅朝著舞兮陽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猛然跪下，這一刻，仿佛能聽見膝蓋落地的清脆聲。
“九九？”楚如城驚呼。
“母親……”
在那一刻明明是錐心的疼痛，蕭漓九卻連眼睛也不眨一下，然後在一片淚眼中鼓起勇氣大聲喚道：“母親在上，不孝女蕭漓九回來了！不敢乞求母親原諒，只求母親見我一面！”
然後蕭漓九狠狠磕了幾個頭，白皙的額頭上已經微微泛紅。
“九九……”楚如城站在一旁，想要再次抱她起來，他受不得他的九九這樣卑微這樣疼痛，“你起來。”
“如城，你別管我。”蕭漓九臉色不變，搖了搖頭，“如果你理解我就不要管我。”
蕭漓九提起裙擺，膝蓋剛剛用力地磕在地上是受了傷，踉踉蹌蹌地站起身子，向前走了一步，然後又一次狠狠跪下，磕了三個頭再次喊道：“母親在上，不孝女蕭漓九回來了！不敢乞求母親原諒，只求母親見我一面！”
蕭漓九自馬車下來後，情緒崩潰，而這離南居大門還有一段距離，如果蕭漓九這一路跪過去、磕過去，可能要丟掉半條命。
楚如城在原地看妻子以疼痛的代價緩慢在向前進著，整顆心在滴血，猛然隨著她跪在原地，厲聲喊道：“楚蕭，楚為寧，你們跪下！”
楚蕭拉著楚為寧直直跪下，看著母親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一家人都是眼眶通紅。
“你們別過來！就待在原地！”蕭漓九厲聲喊道。
如果母親連她都不肯承認，不肯原諒，她又怎麽會原諒她的孩子和丈夫！
舞兮陽站在馬車旁，看著這一幕，眼光被拉的好長，低聲對手下道：“老夫人現在還在屋子裏，不肯出來？”
“回陛下話，已經叫人告訴老夫人這南居門前所發生的事了，想很快老夫人就該出來開這大門了。”
“好。”
南居屋內，蕭老夫人直直端坐在案桌旁，看著一件孩子的小衣裳，久久不能回過神來，旁邊的丫鬟婆子急得團團轉，被關在門外的可是老夫人的女兒女婿和外孫啊，還有他們最英明神武的陛下，要是真出了什麽事，可怎麽交代啊。
突然，老夫人握緊那件小衣裳，杵起拐杖，站起身，顫顫巍巍地一步一步在丫鬟的攙扶下向大門走去，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是，是我的九九回來了？”
丫鬟隨著婆子用力地點了點頭，道：“老夫人，是的，是九娘子回來了。”
終於火急火燎到了大門口，蕭老夫人卻是停駐不走了，整個人怔怔地站在原地。
門外蕭漓九喊著的聲音已經是沙啞低沈了，仍是堅持著，斷斷續續一字一句道：“母親在上，不孝女……蕭漓九回來了！不敢乞求母親……原諒，只求母親見我一面。”
蕭漓九喊得愈發地嘶啞了。
蕭老夫人美人在骨不在皮，她聽著自己女兒的在大門外喊著聲音嘶啞，眼角後狠狠地跳著，手緊緊捏著拐杖，幾乎是想要把它捏斷。左腳慢慢擡起，像是受到了極大地刺激，整個人顯得格外激動。
“去！你去給我把大門打開。”蕭老夫人指著大門對著丫鬟和婆子說道。
“好。”
門一打開，就見滿臉血跡蕭漓九的臉，她的血沿著額頭落下，看起來猙獰不堪，那鮮艷的血深深刺痛蕭老夫人的眼。蕭老夫人眉頭緊鎖，大踏步上前，一把拉起蕭漓九。
蕭漓九已經跪地雙腿已經僵硬了，顫顫微微地站起身，蕭老夫人趕忙從袖口掏出帕子擦拭著蕭漓九的臉，整個人撐著九九，丫鬟婆子趕忙上前在旁扶著。
蕭老夫人淚眼婆娑，用手撫著蕭漓九的臉，失聲喊道：“九九……”
“母親。”蕭漓九的眼淚落得更兇了，整個人情緒一下子失控，沒有辦法再說出任何一句話。
突然，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裏，顫巍巍的手扇過停留在蕭漓九的臉上。
蕭漓九沒有任何的躲閃，整個人都是直直受下了這一巴掌，垂下了雙眸。
蕭老夫人緩緩收了手，垂在兩邊，整個神情都是悲傷的，一把將蕭漓九抱進懷裏，淚水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地落下，“我的九九啊，這麽多年，你終於肯回來了是嗎？”
“母親，是女兒不孝！是女兒該死。”蕭漓九緊緊抱著蕭老夫人，感受著這股來自家人地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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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冷風似乎要貫到骨子裏，人們都搓著手，似乎這樣的天氣叫他們難以忍耐，他們本就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最是能忍得這樣的酷寒的，沒想到的是，這樣的冷，也叫他們發苦。
顧煥剛一進零國境內，就有寒氣透骨而來，整個人拉緊了大氅，在馬車裏尋聲問道：“還有多久到寒祁城外？”
“少爺，大概還有三個時辰的樣子。”趕馬的車夫揚著馬鞭，聲音裏伴著外面呼嘯著的風雪，顫顫地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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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才在渝國待了一些日子，竟然就不是很適應這樣的酷寒了，以前他在寒祁也是喝著冷水，沒有一絲一毫感到冷。
“少爺是著急了嗎？”車夫抹了一把臉上剛剛掃到的雪，輕聲問道。
“沒事，你穩著點。”顧煥向馬車內的車壁上一靠，整個人非常放松，瞇上雙眼，想著一覺也就到了寒祁。
“是。”車夫又是楊了一鞭子，馬蹄聲起，踏雪而去。
這一日是個陰天，舞兮陽最後決意隨著楚蕭他們一道回舞忻，這次的微服私巡，他到底是收獲了許多，久別重逢的摯友，斐城中近日的情況。
那個吳老爺最後被查出與當地官府勾結貪汙，部分鋪子被收歸了朝廷，吳老爺自認為自己做的一切都天衣無縫，不想卻被發現，他還在疑惑著這是飛來橫禍。
其實這其中的一切都是舞兮陽吩咐，命令的。這樣一個小雞肚腸、陰險狡猾的人，和他所來往的生意又怎麽會沒有參雜著腐敗呢？
叫人來查，這才發現了其中的別有洞天。
“母親，你想吃酥餅嗎？為寧說這昨天好剩下幾個。”楚蕭拿起食袋子，動手想要翻開：“母親吃一個吧，你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進過食，我擔憂你身子。”
蕭漓九附上她的手，蒼白著臉，整個人有氣無力的模樣，輕輕搖了搖頭。
她沒有胃口，甚至連水都不想喝一口，整個人都蜷縮在馬車的角落裏，僵著身子。也許到現在她都還不敢相信，蕭家就這樣不聲不響地沒了。
她還沒有求得他們原諒，她一輩子都沒法得到原諒了，她不配。
想到這，蕭漓九的眼淚又是如斷線了的珠子一樣簌簌地落著。
楚為寧看著蕭漓九眼淚掉下來，側過身子擡起自己的手努力夠著蕭漓九的臉，想要給她抹眼淚。
“母親不哭……”楚為寧憨憨地說道。他還處於懵懵懂懂的狀態不知道具體是發生了什麽，應該怎樣安慰她，只得笨拙的替她抹抹眼淚。
“為寧和姐姐會一直陪著母親。”楚為寧說道，他整個人投入她的懷裏，想要憑著自己的溫度去溫暖蕭漓九。
蕭漓九一下一下撫摸著楚為寧的軟發，好似回到了曾經她的小時候，她的母親一下一下順著她的頭發，輕聲低語著，在安撫她睡覺。
淚水肆意，總是事與願違。
“母親，我們好像快要到了，你說你想著這土地，你就掀開簾子看看吧，也是好的。”楚蕭掀開簾子看像外面的街景，人們在熱熱鬧鬧地忙碌著。
蕭漓九掀開簾子，看到的俱是一片繁華，吆喝叫賣聲不絕入耳，張張笑臉映入眼簾，觸景傷情吧，蕭漓九看著這些街景，半分的熟悉感都沒有，太多年過去了，什麽都不一樣了，總是叫人一臉迷茫，不知歸途在何方。
另一輛馬車裏，楚如城看著手中的捷報，心裏五味雜陳，無川最前線有偵察了望兵說最近零國駐守無川邊緣的軍隊正在蠢蠢欲語，好像時常有敵國的兵來我們的大本營進行騷擾，似乎是在進行戰前的摸底。
所以到底還是按耐不住了嗎？楚如城擡手支著額頭，整個人陷入一片沈思中，如果兩國時隔幾年，再次開戰，到底是哪一方勝算更大？零國的皇年事已高，早已如燈枯一般，零國各方勢力伺機而動，其中永安侯顧之南只盼著老皇帝眼睛一閉，就扶年幼無知的太子登基為皇，好將真正的皇權控制在自己手裏，永安侯府的權勢在零國已經超出了普通百姓對他們勳貴一家的想象。
這時候打仗，對零國內部也沒有什麽好處，到底是皇宮裏還沒有安寧，怎麽就想著打仗了？真的是想不透，如果真的開戰了，季陵川雲正值壯年，他一定會親自上戰場，那麽軍心振奮，大力廝殺，最後誰輸誰贏，實在是難說。
而後……楚如城掀開簾子，看向街景，這裏就是舞忻，雖然整個舞啟國在扶桑大陸上算不得疆土遼闊的，卻是富饒的很，零國和渝國要是想要舉兵去攻打它，得經過一塊蠻荒之地，此地高山峻嶺猶如天梯之高，形成了天然的地理防線。
此謂之易守難攻，所以渝國和零國都不願意用傷亡慘重的代價去掠奪舞啟國，如果舞啟國願意出手援助渝國的話，那這次他們零國定會元氣大傷，能夠打得他們夾著尾巴做人，乖乖滾回他們的土地，不再想著肆意掠奪。
這場仗要是真的打興許渝國並沒有那麽大的劣勢，楚如城這般分析著，眉頭開始漸漸舒緩，靠在馬車的車欄前，想到九九那日的撕心裂肺，心裏是一陣揪心的疼，他後悔沒有早些騰出時間帶她回來看看，以至於現在她再也沒了這個機會。
他的愧疚盈滿了整顆心，無法彌補。
馬車在眾人的一片沈思中不知不覺到達了南居，蕭漓九腳步虛空到了地上，看見南居的斑駁大門，整個人軟癱在地上，捂著兇手，直直發悶，楚如城眼疾手快趕忙抱起蕭漓九，蕭漓九的頭緊緊摁在楚如城的胸膛上，淚水肆意。
這裏是南居，是母親的父親送給她的，是她嫁妝裏的一部分，她的小時候總和母親在這個院子裏走動，母親說這個院子裏有家的味道，母親每次在蕭家若是受了什麽委屈，她都願意來這裏待待，而後再回蕭家，她都敢昂首闊步，不畏懼別人一絲一毫。
這個南居對母親來說是意義非凡的，母親擺在第一位的是蕭家，那麽之後就是南居，南居，蕭漓九太熟悉不過了。
難過的是，十幾年過去了，南居斑駁的大門還是這個模樣，分毫未變，看著熟悉的一切，蕭漓九突然就恐慌，甚至不敢面對。
“九九，我抱你進去。”楚如城低聲輕語道，九九這幾日眼睛已經哭腫了，整個人憔悴了許多，現在她還要面對這種殘酷的愧疚。
蕭漓九在他懷裏費力地搖了搖頭，聲音沙啞：“不，不要。如城你放我下來吧。”
在他們背後的楚蕭拉著為寧看著這一幕心裏也不好受，只有舞兮陽的眉眼裏含著笑，他知道十幾年後的九九終於肯鼓起勇氣去彌補她當初所犯下的錯事。
其實……他們之間斷了那麽久的音訊，他甚至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只知道她沒有如願嫁給季陵川雲那個人轉而嫁給了渝國的一位將軍，後來蕭家覆滅，他也想送去一言半語，好叫她回來看看，只是蕭老夫人言辭拒絕，百般阻撓，說絕不可。
蕭老夫人朝他跪下求他這件事，他怎麽受得起，自是答應。
現在這一切都瞞不住了。
也好，這份愧疚既然要背一輩子那就背著吧，只是逝去的已無法挽回，現在好好著的，是不是該去珍惜，舞兮陽並不後悔告訴了蕭漓九真相。
楚如城點了點頭，放下了蕭漓九，蕭漓九深深看了一眼楚如城，滿眼通紅朝著舞兮陽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猛然跪下，這一刻，仿佛能聽見膝蓋落地的清脆聲。
“九九？”楚如城驚呼。
“母親……”
在那一刻明明是錐心的疼痛，蕭漓九卻連眼睛也不眨一下，然後在一片淚眼中鼓起勇氣大聲喚道：“母親在上，不孝女蕭漓九回來了！不敢乞求母親原諒，只求母親見我一面！”
然後蕭漓九狠狠磕了幾個頭，白皙的額頭上已經微微泛紅。
“九九……”楚如城站在一旁，想要再次抱她起來，他受不得他的九九這樣卑微這樣疼痛，“你起來。”
“如城，你別管我。”蕭漓九臉色不變，搖了搖頭，“如果你理解我就不要管我。”
蕭漓九提起裙擺，膝蓋剛剛用力地磕在地上是受了傷，踉踉蹌蹌地站起身子，向前走了一步，然後又一次狠狠跪下，磕了三個頭再次喊道：“母親在上，不孝女蕭漓九回來了！不敢乞求母親原諒，只求母親見我一面！”
蕭漓九自馬車下來後，情緒崩潰，而這離南居大門還有一段距離，如果蕭漓九這一路跪過去、磕過去，可能要丟掉半條命。
楚如城在原地看妻子以疼痛的代價緩慢在向前進著，整顆心在滴血，猛然隨著她跪在原地，厲聲喊道：“楚蕭，楚為寧，你們跪下！”
楚蕭拉著楚為寧直直跪下，看著母親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一家人都是眼眶通紅。
“你們別過來！就待在原地！”蕭漓九厲聲喊道。
如果母親連她都不肯承認，不肯原諒，她又怎麽會原諒她的孩子和丈夫！
舞兮陽站在馬車旁，看著這一幕，眼光被拉的好長，低聲對手下道：“老夫人現在還在屋子裏，不肯出來？”
“回陛下話，已經叫人告訴老夫人這南居門前所發生的事了，想很快老夫人就該出來開這大門了。”
“好。”
南居屋內，蕭老夫人直直端坐在案桌旁，看著一件孩子的小衣裳，久久不能回過神來，旁邊的丫鬟婆子急得團團轉，被關在門外的可是老夫人的女兒女婿和外孫啊，還有他們最英明神武的陛下，要是真出了什麽事，可怎麽交代啊。
突然，老夫人握緊那件小衣裳，杵起拐杖，站起身，顫顫巍巍地一步一步在丫鬟的攙扶下向大門走去，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是，是我的九九回來了？”
丫鬟隨著婆子用力地點了點頭，道：“老夫人，是的，是九娘子回來了。”
終於火急火燎到了大門口，蕭老夫人卻是停駐不走了，整個人怔怔地站在原地。
門外蕭漓九喊著的聲音已經是沙啞低沈了，仍是堅持著，斷斷續續一字一句道：“母親在上，不孝女……蕭漓九回來了！不敢乞求母親……原諒，只求母親見我一面。”
蕭漓九喊得愈發地嘶啞了。
蕭老夫人美人在骨不在皮，她聽著自己女兒的在大門外喊著聲音嘶啞，眼角後狠狠地跳著，手緊緊捏著拐杖，幾乎是想要把它捏斷。左腳慢慢擡起，像是受到了極大地刺激，整個人顯得格外激動。
“去！你去給我把大門打開。”蕭老夫人指著大門對著丫鬟和婆子說道。
“好。”
門一打開，就見滿臉血跡蕭漓九的臉，她的血沿著額頭落下，看起來猙獰不堪，那鮮艷的血深深刺痛蕭老夫人的眼。蕭老夫人眉頭緊鎖，大踏步上前，一把拉起蕭漓九。
蕭漓九已經跪地雙腿已經僵硬了，顫顫微微地站起身，蕭老夫人趕忙從袖口掏出帕子擦拭著蕭漓九的臉，整個人撐著九九，丫鬟婆子趕忙上前在旁扶著。
蕭老夫人淚眼婆娑，用手撫著蕭漓九的臉，失聲喊道：“九九……”
“母親。”蕭漓九的眼淚落得更兇了，整個人情緒一下子失控，沒有辦法再說出任何一句話。
突然，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裏，顫巍巍的手扇過停留在蕭漓九的臉上。
蕭漓九沒有任何的躲閃，整個人都是直直受下了這一巴掌，垂下了雙眸。
蕭老夫人緩緩收了手，垂在兩邊，整個神情都是悲傷的，一把將蕭漓九抱進懷裏，淚水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地落下，“我的九九啊，這麽多年，你終於肯回來了是嗎？”
“母親，是女兒不孝！是女兒該死。”蕭漓九緊緊抱著蕭老夫人，感受著這股來自家人地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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